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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別人的青春期
是在衣食無虞
人暖宅暖的家庭裡
我呢
則是在地下室
則是在小房間
則是在石牌
則是在士林
在租與賃的契約上遊走
遊走在水泥防火巷的景色
簡單壅塞的空間
夏不涼
冬不暖
為了多掙點錢
連冷氣也不捨得打開
逐房門跟各房客討水電費
暗示了近日又得縮衣節食了
老舊的洗衣機
不多放點水
小心
半小時後
衣服一臉哀愁的千瘡百孔
每每打開冰箱
得計算著
自己的層位
還能擺多少東西
連曬衣服
也要小心翼翼
深怕侵犯他人的領地
廁所的面紙
可不要搞錯
稍不注意
用到別人的可不好
更不要說洗髮乳沐浴乳了
進家門前
得先拿出收好的唯諾
因為門後總有人坐在那看電視
就這樣
一年後
得將這套SOP
帶到下個契約地去
我的青春期
就是這樣度過
只是
當現在
有了更好的空間
有了獨享的領地
有了固定的居所
舒適中
卻有著更巨大的不自在
對隔壁房門沒人不自在
對豐腴的擺飾不自在
對獨享廁所不自在
對不用逐門討費不自在
對住了一年多
卻沒有找房子的煩惱
深深的
不自在
阿
我多懷念
那天涯若比鄰
阿
我多懷念
簡單油漆下的純粹
阿
我多懷念
租賃比價間的體會
阿
原來
過去的一切
是那麼的特別
是那麼的貼近
貼近人群
有種獨特的甜蜜
經過時間的醞釀
在安穩下噴放乍現
那一切的不安
一切的逆境
一切的恐懼
徬徨
悲働
失戀
幸福
喜悅
勝利
都那樣的鮮明
都在那樣的屋簷下
深刻的
令人流淚
原來
我是個流浪漢
我是個浪子
我是個無殼的人
卻硬是將自己逼成螃蟹
可我怎麼也演不像
始終學不會橫著過街
只是
擺脫現在
卻又是個了不起的大難題
原來
一步
可以錯兩年
原來
我們所謂害怕失去的
或許早已失去
如果可以再傻一次
請讓我在傻一次吧
如此
不會再因為凡事看的太清楚
導致不為而憂
跳過職業
直接進入人生倦怠期
甚麼時候
能夠掙脫擁有的枷鎖
就讓我繼續掙扎吧
甚麼時候
再次拋殼露面之時
就讓我再次流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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