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
在這裡
看來是多麼愚蠢
邏輯
建議你
最好不要拿出來
免得
自形慚穢
若要說起
全世界最偉大的
咖啡館
我想
沒有任何一間
能夠在
漫畫城市獵人中
那間貓眼咖啡面前
挺胸昂首
是的
我同意
因為
我也是這想的
至少
在來到這裡之前
"你還有菸嗎"
....
這女人
"喂"
"還有沒有菸"
她叫蘇菲
是這間咖啡店的老闆
"喔...可是我的不是涼菸耶..."
"唉唷"
"有得抽就好了"
"人家才不會在意呢"
明明是個已經將近五十歲的老女人了
卻還是很愛裝可愛
其實蘇菲的年齡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
少女的皮膚
名模的身材
不老的心加上偶有熟女吸引人的溫柔
又帶著稚氣燦爛的笑容
擁有大多數女人想要卻一輩子得不到的武器
魅力
無形的永遠比有形的要吸引人
女人的長相身材
在歲月的沖刷下
終如水泥牆般
黯淡亀裂
女人的魅力手腕
在時光的加持下
終將更臻成熟
散發不可一世
讓人看一眼便廢寢忘食
恨不得將之收藏佔有
蘇菲
更可稱之為之中經典
發現了大多女人發現不到的東西
擁有了大多女人擁有不暸的東西
還不滿足
舉手投足間
硬生生的還要將之揮舞
張揚的深怕沒人看見那耀眼的光輝
那縈繞在最細嫩皮膚上
磨蹭
撫摸
濕舔
任憑那不刺眼的光芒
已造成多少男人拜倒於放肆的石柳裙下
粗曠又不失優雅
極品
不過
我跟蘇菲第一次相遇的時候
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這間位於懸崖旁
很容易看到
卻也容易被忽略的咖啡館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發現
也不知道這種外觀似經營不善的店
發現了不打緊
不只忘不掉
還時常出現騷擾我的杏仁核
我並非知道這懸崖上有這間店後
就馬上進去一探究竟
第一次發現的時候
由於是在跑公司外務時發現的
所以也不便光顧
我可不想喝匆忙牌十分鐘咖啡
第二年我又經過的時候
因為空間不過幾坪大
是故裡面其實也才四五的人
但是感覺既十足客滿的榮景
客滿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只是那四五個人皆以站姿環繞在吧台
各個臉上
眉頭深鎖
嚴肅正經
狐疑不解
疑雲重重
當時值中華民國首位民選總統爭取第二次連任時期
槍擊案發生不久
我真的合理的懷疑
崖邊那間又小又破又不起眼卻又有人經營的店家
裡面要不是民運份子正在計劃街頭抗議
要不就是地下組織密謀暗殺破壞的集散地
"靠"
"左邊第二個帶毛帽的小鬍子男在看我"
他的眼神似乎在訴說著
"小子"
"我已經記住你了"
"敢報警你就..呵呵"
.......
在作做假裝賞山弄花後
為了避免被捲入冒險爭奪的刺激劇情中
還是速速離開
第三年
因為跟馬子約會的景點
一定會經過此店
不過帶馬子到這種窮酸之地
有失男人面子
所以
不停啦
之後
經過這間店的頻率
因工作而增加不少
不過每當我提起勇氣想一探真實的時候
總是受那間店自由隨性的營業時間所打敗
一切的發生就在第四年
那是我看似什麼都有
實則一無所有的一年
一事無成外連工作都沒有
女朋友不要之外連朋友都沒有
付諸的金錢努力
卻連半點應得的都沒有
過去所做過的
現在什麼都不想做
過去所相信的
現在強烈的質疑
過去所認識的
自己
現在
卻陌生的
在臉上打了一拳
也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人工飼養的疲倦與猜忌
不斷的自我膨脹
只要在氣球外施予一點點微小的刺激
BUM
爆炸了
賓天了
走在街上
似乎連路樹都比自己有用
綠樹美化了至善路
而我
卻醜陋了世界
跑兩家不如跑一家的年代
頂好提供的服務讓許多人爭先使用
我卻連使用的價值都沒有
即使是爛店也努力的在生存
.....
爛店
有開耶
下午五點的味道
傍晚催促著黑夜降臨
我站在不曾如此貼近過的距離
店內沒有客人
只一個纖細女人坐在吧台外椅子上
神情認真的注視著面前的NB
完全沒發現有人站在店門口
這樣也好
反而讓我得以躊躇的沒有壓力
我想
應該沒有什麼比現在更糟的
更大的原因是
在我身後
有種不知名的力量
PUSH著我的腳步正些微確前進的事實
偷偷摸摸
不乾脆
一向會令我感到如蠅在食
那就進去吧
伴隨噹啷聲
我用右手推開了門
沒人招呼
目光依舊注視著NB
"請問"
我先打破了沉默
此時眼前這位纖細女子緩緩的將頭擺過來
向我投以費解眼神
輕聲的
"喝咖啡嗎?"
"恩"
"是"
這時他才慢慢起身
走進吧台
水龍頭轉開後
水聲受雙手搓揉而起了變化
"一位嗎?"
"恩"
"MENU在這裡自己拿"
我愣住
在邏輯與現實巨大的不符之間愣住
我應該是第一次來沒錯
不過這等對待的感覺好像我是光顧了幾十年的老客人
不過
並不討厭
選定了吧台邊坐下
隨後我往他目光指向之處拿了一本MENU
這是本書衣以牛皮製做的MENU
翻開後
我分析不出這是什麼風格
要說是隨性的自我塗鴉式也不算
卡其色西卡紙襯以透明塑膠片塗塗改改的名稱
很明顯的帶有復古主義
但是牛皮書衣背面不加修飾的粗造皮層
以及偶有穿插內頁的灰色軟皮上粗大的毛孔
有著荒誕不羈到令人面孔扭曲的力量
不過裡面種類倒是很豐富
繁多到讓人聯想不到這間幾坪大的小店
有多元變化的能耐
一杯NT.160的價格
也是令人意想不到...
正當我認真的打量著這本神奇小本子
第二件不合邏輯卻又真實無比的事情又發生了
"不用看了"
在吧台後
低著頭
雙手忙個不停
不知道在做什麼奇怪東西的他
以實驗成分十足的口問這麼說
"我給你喝個東西"
"保證你會愛上"
我想說不
但是不知怎麼
我說不出口
"恩"
所以
我這麼說了....
不過其實並不討厭
等待的時間
我不斷的環顧四周
不停的打量著
這間令我困惑四年的咖啡店
在角落有個小梯
似乎是通往二樓
店內的爵士樂
是從一台52倍光碟機中播出的
吧台後樑柱上掛著的灰色模型紙盒上蓋
寫著幾字漂亮毛筆
底下標注著日期
1991.3
在牆邊默默不出聲的冷氣機
年代久遠到我從來不曾看過
下方的溫度控制器
是類似小時候收音機調頻的方式
木質地板靠牆的地方處處可見朽壞腐蝕的跡象
吧台最後面角落冰箱上
貼著滿滿的帳單
沒繳過的帳單
水費
電費
瓦斯費
家用電話費
行動電話費
網路費
各自都不知道欠了幾個月
自身後沒闔上的店門
吹來陣陣涼風
想來是取代店內名存實亡的冷氣機
"喝看看吧"
送上眼前的
是一杯在奶泡上加了一圈巧克力醬的卡布奇諾
這有什麼特別的
輕啜一口
我知道了
好難喝
非但沒有卡布奇諾獨有的奶香
還完美的將咖啡中最惡名的酸味發揮的淋漓盡致
這杯卡布奇諾簡直就是咖啡版袁紹
不只將所有的有利條件一一錯過
同時又不放棄任何一個加速自己失敗的機會
可是
我是文醜
放下咖啡
發現若不講煮咖啡的技術
這女的品味應該蠻不錯的
至少從這精緻高雅的杯具上能夠窺見一二
踏著輕快的腳步
她跳向吧台內後方的小台子
轉身用雙手推起身子後
坐下
??!!
雙腿交叉翹起
左手伸向旁邊摸索著什麼
又手拿起了打火機
找到了
她拿起了一包涼菸
取出
"刷"
"這裡"
我說
"還蠻特別的"
她笑笑
"前幾年有個客人"
"他跟我說"
"蘇菲"
原來
她叫蘇菲
"蘇菲"
"我從二十年前來這裡是這個樣子"
"二十年後"
"我來這裡"
"還是這個樣子"
說完
她兩手攤開
眼睛瞇成一線的笑笑
二十年前?
幾年前來是二十年前
那現在不就是二十幾年前了?
原來
從進門後
那種一直無法解釋的感覺
那種久久不消的邏輯不適性
原來
是這樣子
在一次環顧四周後
這裡
真的像個電影場景
就像跳入孤戀花中
那台灣最不可方物的時期
完整的保存了
在這喧囂達旦的都市中
在這推開門即面臨條條大路的21世紀
頓時有時空交錯
被抽離世界的混亂感
不過其實並不討厭
依稀記得
還小的時候
家人總會帶著我前往時下最時髦的地方
當時稱這樣的行為做兜風
現在置身之處
不免引出了兒時記憶
懷念感
油然而生
漸漸的
心防卸下
過去對這間店的恐懼
減少了大半
喝了一口難喝的咖啡
"這裡還有賣什麼嗎"
剛剛在神奇小本子最後頁
看到有賣幾種口味的蛋糕
雖然沒有我最愛的大理石蛋糕
但是
我期望著意料之外的驚喜
"賣春阿"
(賣春阿)
(賣春阿)
(賣春阿)
(賣春阿)
(賣春阿)
(賣春阿)
我爽了一下
不是
我愣了一下
這
這這
這是什麼回答
要不是蘇菲隨後吐舌補上大笑
我真的會掏出錢
不對
我真的會打開門
頭也不回的快閃
意料之外的驚喜
算是吧
不過其實並不討厭
我們
就是這樣認識的
這
就是蘇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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